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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Chapter 2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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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溪緊張得不行,鞋子都不穿就追上去,拽著紀寧鈞胳膊往後一陣拖:“你不是要去洗澡嗎?快點吧,都幾點了!”

紀寧鈞襯衫解了一半,露出前胸一節結實的胸肌,柏溪直接兩手捂過去摸了摸,又幫他把剩下的扣子給解了。

“真的不用我幫你拿?”紀寧鈞再三確認。

“我自己又不是沒手,不用勞煩您大駕,一會兒自己去拿就行了。而且那是我的保險櫃哎,”她聲音小了點:“你本來就不應該看的。”

紀寧鈞挑眉看她:“那裏面難道有什麽秘密?”他還是一副很想過去的樣子:“我都一五一十把日程告訴你了,你是不是也該給我點回報?”

“真是個商人啊。”柏溪抱怨:“做什麽都講究等價代換。”

紀寧鈞說:“不止,還知道要討利息。”他笑著去重覆剛剛的話題,一時心動,拽過柏溪要去親她的臉。

房間外響起故意走重的腳步聲,緊接著有人敲了敲沒關的門,一個略顯蒼老的女聲響起來:“太太,雞湯來了。”

紀寧鈞那一吻最終只剩蜻蜓點水,他斂了斂襯衫:“喝吧,我去洗澡了。”

柏溪重重點頭,嬉皮笑臉地推著他腰趕他去浴室。紀寧鈞一走,她立刻長長籲出口氣,身上汗都出來了。

阿姨將雞湯遞過來,她隨手一指房間裏的桌子,邊往外走邊道:“你就放那兒吧,我待會兒來喝。”

柏溪保險櫃嵌在衣帽間裏,別人家是用來放珠寶金條的,她不一樣,裏面裝的全是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。

紀寧鈞第一次拎到她家去的蛋糕盒子,他給她寫著“一起去圖書館”的紙條,他們一起吃餛飩時那家店的收銀小票……

她是娛樂圈裏出了名的馬大哈,拍戲串詞是常有的事,偶爾連後一天要拍的戲份都準備錯,鄭慈宜有段時間直接喊她“柏沒腦子”。

可有關於紀寧鈞的這些,她居然能記得一一收拾好,這麽多年她搬家搬了好幾次,壓根一點東西都沒丟。

只是年數過得久了,紙張多多少少發了黃,有些又薄又脆,柏溪都害怕自己輕輕一掰,它們就化成碎片了。

擺在最上面的一層的明顯是近期才收納的新貨,柏溪深吸口氣將之取出來,上面“離婚協議書”幾個字還是刺得她眼睛疼。

這是在知道他出國幾個月後,她找律師擬出來的一份東西。

當時,多少有點生他貿然離開的氣,又在漫長的等待當中耗盡了耐心,有好幾晚她根本睡不著覺,最後一氣之下拖以前經紀人找了相熟的律師。

豪門離婚,多有博弈,夫妻倆為了一點利益,拖上一年兩年是常有的事。柏溪不想那麽麻煩,協議上直接放棄財產,只求速離。

只是那一剎那的再多勇氣,等到她收到這鉛印的文件後,忽然就如同戳破的氣球那般,快速洩了出來。

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看到了剛剛切割好的那顆白鉆,被極致的美麗閃瞎了眼睛,所以暫時選擇原諒這個男人的不辭而別。

還是心底裏終是有那麽一點意難平,自己跟自己較著勁地問,都已經堅持那麽久了,幹嘛不再堅持一會兒,說不定他就愛上你了呢。

柏溪現在翻著這份文件,立刻就想到了那天收到它時,痛苦、沮喪、失落,又憤怒、不甘、郁卒的覆雜心情。

那天她甚至很少見地哭了,眼淚斷了的珠串似的滾得處處都是,最大的一滴滴在了她的簽名上,如今“柏溪”兩個字已經暈得一塌糊塗。

記憶開始波動,柏溪的思緒倒是一片清明。

她現在既不會被輕易閃瞎眼,也不再痛苦的跟自己較勁,她還是想給紀寧鈞一個機會,給這個婚姻一個機會。

這幾天的事讓她恍惚有一種紀寧鈞其實是愛著她的錯覺,應該是愛吧,放下一切就為了過來哄她,也答應會為她做出很多的改變。

當然變化最大的還是她自己。

她越來越敢於在紀寧鈞面前做自己了,以前為了迎合他的種種禁區早就解封,她現在甚至敢反過來命令他。

可柏溪並不清楚這到底是好是壞,不知道這究竟是意味著兩個人關系的進步,還是她開始變得不那麽在乎了。

愛是小心翼翼和恒久忍耐,但現在的她顯然缺乏耐心。

柏溪輕嘆兩聲,將這份離婚協議書塞進保險櫃的最裏層,壓在他曾經給她帶來過無數甜蜜的蛋糕盒下面。

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,也給這個婚姻,給她自己,一次機會。如果……她是說如果,她會選擇將之遞到紀寧鈞面前。

紀寧鈞洗過澡出來,柏溪已經躺在床上。桌上的雞湯已經放得很冷,她既沒有吃,也沒讓阿姨上來收拾。

紀寧鈞繞過去看了看,她躺在床上合眼閉著,看樣子已經睡得很熟了。

他剛剛坐到她床頭,預備再親一親她臉,她忽地把眼睛睜了開來,視線很深地直直看著他,臉上帶著一點笑。

“是兩周就回來吧?”柏溪朝他飛了一眼,張著兩手要跟他抱抱。

“嗯,兩周。”他將她抱起來,貼著她長發深深聞了聞,又略微局促地補充了句:“我一定盡量,老婆。”

柏溪點了點頭,忽地長嘆一口氣:“什麽時候才能天天跟你在一塊兒啊?”

“其實我要求一點都不高,就想每天都能看見你。以前我爸爸在部隊那會兒,經常一出任務就是好幾個月,領導還經常把他調到這裏調到那裏,弄得我們一家三口總是不在一起。”

柏溪很少提自己家的事,這幾天倒是陸陸續續說了很多。

柏溪:“那時候我就想,要是天天都能見到爸爸,那該多幸福。等我長大了我又在想,找老公一定不能找他那樣的,哪怕沒什麽本事,只要陪伴就好了。”

紀寧鈞心口倏地犯痛,自我解嘲般說:“那怎麽養你呢?”

“我養他也可以啊,我在外面賺錢養家,他在家裏貌美如花。”柏溪說著忍不住笑,又嘆氣:“誰知道造化弄人,找了個比我爸爸還忙的。”

紀寧鈞咬了咬牙,跟她頭抵著頭:“對不起,老婆,我暫時可能——”

柏溪不太想聽地打了個哈欠,從他懷裏滑出來,懶洋洋地倒在床上:“困死了,我想睡覺了,你也早點休息吧。”

紀寧鈞幫她掖好被子,聽到她鼻息很快變得平穩,他卻一點睡意都沒有。

這晚過後,紀寧鈞日程更加緊張,接連加了一個多月的班後,隨著一幫國內高層正式踏上了訪問之旅。

柏溪整天閑得無聊,除了偶爾參加貴婦聚會,就是整日在家煲劇死宅。

想要開辟事業的決心隨著秋天的到來被無限期延後,野心如同枝頭掛著的片片黃葉,瑟瑟秋風裏根本蹦跶不起來了。

鄭慈宜後來都看不過,生拉硬拽拖她出門,參加她新片子的路演。

鄭慈宜自生了小朋友後便處於半息影狀態,現在除了那種真正神作,一般的本子和卡司完全打動不了她。

這幾年她投資了多部作品,賺得缽滿盆滿,現在已經成立了自己的公司,是業內響當當的一塊金字招牌。

鄭慈宜偏愛標新立異,一路走來,科幻動漫懸疑,花裏胡哨的題材玩得飛起。

是運氣也是實力,這種最容易砸鍋賣鐵的居然無一不大賣。她的身份也漸漸從戲骨、影後,順利轉成了制片人、出品人。

就在媒體猜測她下一步要涉足哪個題材時,她反倒返璞歸真拍起了永不過時的愛情片,剛一上映就又掀起熱潮。

不僅短短幾天狂攬近十億,不斷刷新國產愛情片記錄,還在社交媒體上不斷發酵,被眾多網友提前譽為年度最佳作品。

影院同期上映的電影還有好幾部,其中不乏國外頂級卡司的大制作影片。

可是影院裏的大部分排片還是給了鄭慈宜的這部小成本愛情片,所有最顯眼最好的宣傳位也都是為她準備。

柏溪一眼望過去,影院裏全都是寫著“鄭慈宜出品”的影片海報。現場來的所有媒體,也都是沖著她的。

柏溪一身華服坐在後面,幹幹笑著聽媒體們不吝用“電影奇才”、“投資鬼才”、“以小博大”這樣的詞形容鄭慈宜。

後來他們誇得累了,甚至將話筒伸到柏溪面前,要她具體聊聊這位好友,要她也好好誇一誇鄭慈宜。

柏溪一時間有點懵,支支吾吾地說:“慈宜當然是我見過的最棒的人。不管是個性人品,還有演技跟眼光,她每個方面都是最棒的。”

她越說越順,越說越想說:“說真的,我是真的特別羨慕她,都快有點嫉妒了。她怎麽什麽都可以做得那麽好,年紀輕輕就得影後,從來沒有拍過一部爛片。”

“投資電影的眼光也是好極了,還把公司辦得紅紅火火。你們能相信她這麽瘦弱的肩膀,居然能扛起那麽重的責任嗎?”

“只是工作厲害也就算了,她連家庭都是那麽完美。有一個超愛他的老公,一對可愛的孩子,有次我去她家串門,看見她先生在講故事,她跟孩子們就圍在旁邊靜靜地聽。”

“我發誓那真是我見過的最溫馨的畫面。你們說,這麽完美的一個人,怎麽會不讓人覺得羨慕,覺得嫉妒呢?”

隨著她的講述,周圍記者不停發出“哇”的聲音,現場如同開了一場小型見面會,只不過主角並不是柏溪就是了。

好像從來也都不是她。

柏溪總覺得自己像是拿了配角劇本,電影她拍了一部接一部,一點水花都沒有。好不容易轉電視劇爆紅了,又出現了劇紅人不紅的尷尬場面。

她之所以能有那麽高人氣,也不是自己的功勞,第一是得益於她是鄭慈宜閨蜜,第二就是她跟紀寧鈞戀愛並結婚。

她的存在完全是為了襯托身邊的人,要不是她天生活潑豁達,估計這會兒已經被逼得黑化,瘋狂報覆起自己閨蜜和老公了。

媒體的鼻子永遠是最尖,他們從柏溪回答中嗅出幾分不同尋常的味道,呲溜鉆進那縫隙裏越拱越大。

“柏溪這麽羨慕好友,是否對自己的婚姻生活不滿呢?”

“請問先生怎麽沒有跟你一起來,你們的感情還好嗎?”

“你跟先生結婚多年,至今還沒有要孩子的準備嗎?”

……

……

剛剛說過柏溪拿的是配角劇本,現場一個接一個的**問題,就讓她恍惚生出一種還在輿論中心的感覺。

可是這些問題也未免太難回答了吧,她怎麽覺得現場這幫人是幫她挖了個大坑,就等著她往裏面跳呢!

柏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,後來是鄭慈宜出來幫忙解的圍。

“我們家柏妞跟妹夫好著呢,前陣子那麽盛大的生日禮沒聽說,你們哪只耳朵聽出來不滿的?紀寧鈞不是出訪了嗎,不知道的可以關註最近新聞聯`播。人家生不生孩子,你們也要湊熱鬧,這都9012年了,這種事情不該是個人自由嗎?”

三言兩語堵了所有人的嘴。鄭慈宜也懶得接受采訪了,早早結束,拉著柏溪去VIP廳跟影迷們見面。

柏溪過意不去,摟著鄭慈宜道歉:“不好意思啦,把你的見面會都給攪黃了。”

“什麽見面會啊!”鄭慈宜笑:“都是宣發搞出來的。這幫記者就是喜歡八卦,你千萬別放心上了。”

柏溪擺手:“別給我打招呼啦,我又不是沒呆過娛樂圈,這些還不了解啊!”

助理在她們前面走著,跟工作人員交流過後,將VIP廳大門一開,裏面立刻傳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。

柏溪也不知怎麽了,突然有點怯場,找了個上廁所的借口讓鄭慈宜先進去。

鄭慈宜起先沒同意:“我跟你一起去唄,你穿這麽漂亮,怎麽上廁所啊,總要有個人給你托著裙子吧?”

柏溪推著她背:“快進去吧,別管我了,好好享受一下你的主場。”

她沒等鄭慈宜再說話,提著裙擺就跑出去。幾個保鏢遠遠跟著她,見到她往衛生間的方向走,提前十米停下來,攔住其他欲要進去的人。

這一舉動在他們眼裏十分正常,卻引起其他女士不滿。

有個同樣華服的女人說什麽都要闖過去,保鏢向她解釋,要她等待自家太太出來後,就可以第一時間使用洗手間。

女人當然不同意了,邊嘟囔著你們算是哪根蔥,邊發現前面走著的窈窕背影居然是——“臥槽!又是你!騷雞!”

柏溪已經扭身過來看到童杉了,鼻子裏哼出冷冷的一聲:“核桃。”

“……”童杉拼命掐著這幫保鏢鐵`棒似的胳膊,大聲抱怨:“放我去上廁所呀!你特麽以為自己是公主啊,上個廁所還要清場!憑什麽啊,這裏是你家的啊?”

童杉隨即梗了下,這家影院叫“世紀”,是全國乃是全球最大院線品牌,好巧不巧的,正式紀寧鈞名下。

這裏還真是她家的。唉,童杉發出了命喪黃泉般的一聲嘆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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